在车间苦练基本功
刚进北京市雕漆厂,我直接被分到车间干活。车间里的几位老师傅是雕漆行业的高手,技术相当棒,但对我有知遇之恩的是李文生师傅。
李文生师傅既是班长,又是八级工,技术水平相当过硬。他给我的帮助最大。
当时在雕漆车间,师傅徒弟都比着干,我虽然没有什么基础,但不想落在别人后面,所以在学徒期间,我发愤图强,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个行业里出类拔萃。
我这人有点不服输的执拗劲头,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干到最好。
对于连美术都没有学过、没有任何基础功底的我,干雕漆,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在车间,我主要负责锦纹雕刻,以不同的锦纹表现天、地、水, 这些都是雕刻入门最基础的东西。学习雕刻,要先从练习雕刻漆板开始,主要是练刀、练手腕、练底纹、剌锦纹,只有锦纹剌得好,才能刻得好。
这个基本功可不容易练,开始学徒的那段日子,我基本上每天早晨八点上班,一直干到晚上十点多钟才骑车回家。
雕漆这个行业,用的刀具都是自己做的,刀具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但上班时间,我们都是有工作任务的,不能磨刀,只有利用下班时间在单位做。我几乎每天下班后都在车间磨刀具。
当时,正巧赶上了全国各行各业开展大练兵、大比武,每个人都要求学技术、学本领,整个社会氛围都是积极进步、奋发向上的,雕漆厂也是这样。
我们每个星期都把自己做的刀具、磨的刀子放在车间的楼道里展览,由师傅们进行评比。因为我勤学苦练,做的刀具,还有磨的刀,每次评比都名列前茅。
经过一年多的学习,我们同期入厂的十几个人中,有3个人成为技术拔尖人才,其中就有我。
这一年多的努力,也为一年后我被调入厂里的展品组,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进展品组大显身手
1963年,我被抽调到厂里的展品组,这让我特别兴奋。因为在车间,做的活儿都属常规化批量化的,一般就是瓶子、罐子、盒子这类流水线的产品。
我们做雕刻的,分为上手活和下手活。上手活主要有剌、起、片、铲、钩等。下手活儿主要是底纹雕刻。
这些都是由不同的工人去完成,一道一道工序,流水线运转,一个车间一个组做完了,再传到下一个组,所以一件活儿要经过好几个人,好几道手。
满建民(右一)向杜炳臣(右二)学习雕漆技艺
这些常规产品,主要是出口公司包销,做外贸、走外单、按需生产,全部都是一个样式,图案都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所以,在车间就是学习你所负责工序的技术,别的却学不到,因此技术掌握得不全面。
而展品组做的都是“高、精、尖”产品,也叫礼展品,包括国家礼品和展览展品,都是细活儿。
展品组有20多个人, 师傅大都是“老艺人”。
当时国家为了激励手工业发展,由手工业合作总社发起,将资历深厚、技艺精湛的师傅评定为“老艺人”。
满建民(左一)向刘金波(中)学习雕漆技艺
展品组的老师傅刘春林、杜炳臣、刘金波、周长泰等,都是八级工, 在工匠里是最高级别了。其中两位师傅,虽然不是“老艺人”,但技艺也可与“老艺人”媲美。一位是刘金波,年纪稍年轻一些;另一位是杜炳臣,他是国家轻工部在1979年,第一次评选出的中国工艺美术家,也是北京市雕漆厂的第一位中国工艺美术家,后来,这一称号又被称作中国工艺美术大师。
当时,我主要跟随刘金波和杜炳臣两位师傅学艺,当然,还有其他老师傅, 有时也向他们请教,博采众长。
师傅们不是手把手地教我,而是口传心授,很多地方点到为止,更多的是靠自身悟性和灵性,多观察、多请教、多思考,这样可以给我留出很大创作空间。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学习方式,因为我比较喜欢在技术上钻研,非常痴迷于雕漆技艺,所以那段时间,我在技术上进步显著,也取得了一些成绩。
在展品组,我参与了许多国礼的制作。这些国礼的制作都是细络活。那时候,我做活儿追求精益求精,一丝不苟。此外,在礼品的雕法上,发挥艺术想象力和创造力,做出来的活儿都有特点,件件都不一样,没有一件是重复的,领导看了非常满意。
在展品组干了几年,我的雕漆技艺便显山露水了,不仅提高了综合能力,还掌握了雕刻工艺的全部技法。我在继承传统技艺的同时,逐步形成了自己的创新风格。
“文革”后,我的工作又有了调整。我被调到了北京市雕漆厂的创新组并担任组长,一直干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