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建北京工艺美术总公司职工大学
随着这些举措的推出,技术人员的培养已经比较到位了。可是,只靠这些工艺美术方面的技术人员,能支撑起一个北京市工艺美术品总公司的发展吗?
我们领导班子都认为,应该提高总公司整体的人员素质水平。经过研究,我们决定成立北京工艺美术总公司职工大学,我兼任校长。几个干部组成了筹建小组,专门负责职工大学的筹备工作。1982年7月,职工大学筹建小组投入工作。当时时间紧、任务重、条件差,但是仅用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筹建小组就把渤海机械厂的仓库改建成了学校,确定了教材,聘请了老师。因为学校在怀柔,老师来上课时我们就派车接送。学校的教室里安了电视,可以进行电视教学,这在当时是很先进的。
到了9月1日,职工大学正式开学。学校一共设置了4个专业——统计、会计、经济管理和工艺美术。来上课的学生不论是学管理,还是学工艺美术,都是各个厂里比较优秀的人才。这些学生都是按照国家规定考进来的,这个考试就像是现在的大专统考。他们毕业后会拥有国家承认的大专学历,是北京市教育局颁发的。听说职工大学后来培养出了很多优秀人才,在各个单位的重要岗位上做出了不少成绩。
当时总公司为了支持职工大学,决定每年拿出30万元人民币拨给学校。为了更好地支持学校,总公司还专门成立了渤海地毯厂,就建在学校边上,它所获得的收益就用来支持学校。地毯厂的厂长就是学校的副校长。
展销会在香港引起轰动
我这个人对工作很认真,对下属要求也很严格,但我从来不摆架子。无论是我们的领导干部,还是一般的技术工人,只要跟我接触过、谈过话,就没有人怕我,却都很佩服我,能跟我打成一片,愿意和我说说心里话。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事找我,到我办公室都可以推门就进。我也是从心里关心大家,谁家是什么情况,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都装在心里。职工们找我办事,我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能办的尽量给办。因此,大家还开玩笑的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我“和事佬”。
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我大胆用人,让手下的同志都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大家每天的工作精神都很饱满。在工美总公司工作的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采取民主的态度。一是为了集思广益;二是因为我对工艺美术这个行业来说毕竟是个门外汉。如果有人有了好的想法、好的建议就会提出来,我们就开会讨论,广泛听取意见,不会一票否决。
正是因为这样的民主决策,在大家的一致肯定下,公司定下了“面向三个市场”的发展方向。
“三个市场”就是外销市场、内销市场和旅游市场。以前工艺美术这个行业只做外销。毕竟那时国内人民的生活水平都不高,人们的生活刚刚满足温饱,还没有闲钱置办这些工艺品。工艺美术品就像皇家公主似的高高在上,和老百姓的生活一点都不沾边儿。而且原来我们的工艺美术品也确实是“皇上的女儿——不愁嫁”。不过,在工美总公司组建之初,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变化。
1982年,为了了解市场情况,扩大产品出口,多创外汇。北京市工艺美术品总公司和外贸局合作,在香港华润总公司工艺美术分公司的支持下,联合在香港举办了为期一个月的“北京工艺美术品展销会”。当时,这个展销会在香港轰动一时。
香港报纸刊登“举办北京工艺美术品展销会”消息
我们组织了上千件展品参展,很多都是当代知名工艺美术大师制作的精品,随团前往香港的王树森等著名老艺人还在现场进行制作表演,吸引了不少观众。展览每天接待的观众络绎不绝,很多香港的名人、明星也到现场参观,香港当地媒体也对展会进行了详细报道。展销会期间,我们售出的产品和订购的期货大概有2500万元,接近当时全公司年利润的一半了。
在香港工艺美术展览会上与香港凤凰影视公司名演员合影(左四)
多条腿走路打“内销”
因为情况的变化,外销市场已经不再像当年那么好做了。光搞外销,人家卡着咱们,东西卖不出去,咱们也“活不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总公司就决定生产出一部分产品放在国内销售,着力开拓内销市场。总公司以前没有做过内销。既然决定要打开内销的市场,就得采取一些措施。当时已经有友谊商店、工艺美术服务部和百货大楼这几个销售渠道。各个厂的销售人员就把自己生产的东西逐步往里面打!我们要么在这些地方租柜台设专柜,要么让商场代卖,要么干脆采取两家合作的方式——我们出产品,商场负责销售,最后两家按销售分成,这样就省下了租金。反正是想了各种办法让我们生产的产品进入大众的视线。
为了扩大内销市场,我们还组织了“内销市场订货会”。总公司所有的厂子都把自己的产品带来展览。我们邀请了各大百货公司、各友谊商店来订货会,效果非常好,非常成功。1981年第一次订货会,我们就达到了一千多万元的销售额。通过订货会,我们也更加了解了国内市场的需求。我们还看到了旅游市场的潜力,设计、制作了一些标志性的,有中国和北京特色的产品,比如天坛、长城⋯⋯投放到旅游市场,很受来中国旅游的外国游客的欢迎,后来旅游市场的份额也越做越大。现在旅游市场上的很多产品,有不少还沿用了我们当年推出的设计。
在发展方向调整之前,总公司的销售80%都是依靠外销。通过我们的调整,内销的份额由原来的20%逐渐上升到40%。现在回过头看看,“三个市场”这个决定真是正确。因为我有机械行业多年的工作经验,清楚机械化操作能够提高生产率,所以我要求逐步提高机械化操作和科学管理水平,建立和健全各项管理制度。不过工艺美术行业有它的特殊性,并不是每个行业都适合推行机械化。我在地毯、抽纱等有条件的专业中推行了机械化,取得了一定效果。
参观工艺美术展(右三)
1988年刘才(前排右三)与市人大代表联络室同志合影
我在北京市工艺美术品总公司任职时正值工艺美术行业发展的黄金时期,全公司年产值达2亿5000万元,利润高达5000多万元,上缴国家利润2000多万元,上缴所得税和销售税3000万元。虽然我在工美总公司仅有短短的两年时间,但我对工艺美术行业很感兴趣,真心热爱这个行业,为其深感骄傲和自豪。直到现在,听到哪儿有个什么工艺美术品展览,我还会让老伴儿陪我一起去看。我曾作过一首小诗表达自己对工艺美术行业的深厚感情:
工艺美术在京华,出口创汇不次他;
牙雕、玉雕、景泰蓝,抽纱、地毯名牌拿。
离开工美总公司后,我被调到市经委政治部。在市经委政治部改为市委工业工作部后,我由副部长提为了部长,在此工作8年。1988年,我当选为北京市第九届人大代表,还被选为常务委员会委员,并在市人大常委会上被选为代表联络室主任。离开市人大常委岗位以后,我还担任过许多职务,在这些活动中参政议政,发挥余热,让生命之火越烧越旺。总之,无论我在什么岗位,我都会尽力做好,无愧于党,更加无愧于心。如今,我年事已高,已很少参加社会活动了,更多的是在家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我的人生可以说是苦、辣、酸、咸、甜五味俱全的人生。很多滋味只有亲身品尝过的人才有切身体会。我八十多年的沉浮人生只是历史长河的一瞬,唯愿能成为后代人生活的借鉴。